“种地少年”赵小童:我们互为明镜,热烈赤诚地往下走
第一次跟“种地少年”们谈天,是今年初春在杭州三墩的田坎上。再次与之对谈已然是小雪节气,他们亲手栽种的小麦早被磨成了面粉,化作菜肴登上千家万户的餐桌,那些饱含热忱与汗水的玫瑰花,也在他们看得到或看不到的地方竞相开放。
对“种地少年”赵小童来说,《种地吧》的录制是他在2023年最主要的一项工作与实践。以此为契机,原本对未知前路心怀忐忑的他和伙伴们,收获了意想不到的广泛关注,以及许多人的喜爱。
这样的结果固然令人愉悦,而赵小童和伙伴们也不会忘记,一切都离不开幕后的百余位工作人员。在200天的拍摄期里,他们处成了一个凝聚力十足的大家庭,“虽然不知道前方的方向是什么,但大家真的是在共同前进,都付出了很大很大的努力”。
《种地吧》的成功令赵小童感到自豪和幸福,但是,他在今年的收获绝不仅限于此。以下为赵小童的自述。
今年对我而言比较大的一个收获是,有了一大批志同道合的互联网朋友,(我)在获得关注的同时,也收获了一些新的技能和生活经历。
比如尝试唱跳结合。因为我比较喜欢探索从没做过的事,而且身边的卓沅既会跳舞又会编舞,可以带着我一起学习。我唱歌的时候,大哥(蒋敦豪)、二哥(鹭卓),包括李昊他们,也都会给我指导。
因为《种地吧》的兄弟们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,我也在慢慢探索,所以研发了一些之前没有尝试的技能。我对自己的要求还是蛮高的,尤其在艺术创作方面,一旦有这样的机会,我会在私下加倍努力。
每做一件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事,对我来说都是不小的考验,因而感到压力。比如做Voyage这首歌的时候,我在成都录完音,有一句觉得不太满意,便在北京补录。但是可能每个地方的录音棚质量不一样,出来的音质感觉也不一样,所以放在里面觉得有点突兀,我最终决定到成都重录。
成都的录音老师调出时间的时候,我第二天在北京刚好有行程,所以就当天往返成都和北京,只在成都停留了大约3小时,重录了不满意的那部分。
除了这个比较“特种兵式”的小插曲,这首歌的制作过程都还比较顺利,因为主题一直很明确,我也知道自己大概想要什么感觉。我比较纠结的是歌词,一开始尝试过写中文歌词,但或许是我的文学功底不够,没办法把中文歌词写得富有诗意,而英文单词可能有多个中文释义,能带给不同的人不同的理解,所以最后还是写了一首英文歌。
尝试唱跳结合,是赵小童今年的一大收获。(图/由被访者提供)
不管是大家觉得这首歌动听,能令心情变好,还是我想表达的东西引发了大家的共鸣和思考,或带来了一些积极情绪和后续影响,这都是令我开心的反馈,因为至少我把这个艺术作品表达清楚了,达成了自己做这么一首歌的初衷。
最早的时候,我其实没想到能出一首自己的歌,甚至站在舞台上演唱。也许是因为身边的几个兄弟有做音乐的,我也有一些音乐领域的朋友,所以促成了这件事的发生。
以前我对音乐制作不甚了解,总觉得门槛很高,需要夯实阅历和知识。这次经历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,令我了解到歌曲制作的全过程。尽管没有想象中那么难,但我身为初学者,想要把歌做好、表达好,宝贵的天赋和灵感,以及刻苦地学习和钻研,是缺一不可的。
现在,我会无意识地写一些或者哼一些曲调,想通过不断尝试,靠自己的作曲能力创作一首新歌。有机会的话,我想出一首中文歌,这就需要磨炼一下自己的文学功底了,不然呈现出来的效果或许达不到预期。
最近,我在跟李昊探讨合作《三号房之歌》的事,词、曲都将由我们自己独立创作,也算是我们宿舍的一个小纪念。
我内心有一些坚持的东西,比如对艺术的一个追求、一个标准,或者对自己的一个道德约束、一个三观的底线。
如果一些东西触及我之前对自己设的线,我可能会比较坚持,不太会退让,所以可能会展现出比较剧烈的一面。但我自己觉得,这方面在生活中其实展现得挺少的。
我的自我要求其实比较苛刻,大学开始的一些剧本创作也好,我们去排练也罢,我都经常会熬到凌晨四五点。如果没有达到自己的要求或者标准,我可能会不断更改、不断探索。这一点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。
不过,在集体创作中,我会优先考虑集体的利益。比如大学编排(节目)的时候,尽管更多是我的个人创作,但是如果真的需要他人介入,或者耽误了其他人的行程,涉及各方面的一些利益,我还是会优先考虑其他人。
赵小童毕业后回归舞台的第一部话剧《蓟州疑云》。(图/由被访者提供)
参演话剧《蓟州疑云》是我今年比较难忘的另一段经历。大学毕业以后回归舞台,虽然对于演员来说比较寻常,但对于我来说意义不太一样,所以内心很有成就感。
剧组里有很多中央戏剧学院的师哥师姐,他们听说这是我毕业后第一次回归舞台,也看出我很紧张、放不开,所以排练的时候会主动找我对词,或带我做调度。他们真挚的热情与毫无保留的分享,让我很快融入了剧组的大家庭。
在今年学习的技能里,农业技能尤为显著。凭借理论知识和后期的实践操作,我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的技能现在算是入门了,也可以掌握得比较游刃有余。11月,我参加了2023世界农业科技创新大会的青年论坛,没想到会有1300多万名世界各地的朋友同时观看线上直播。
经过这一年,农业和演艺事业在我心里趋于平衡。
我们在游学过程中结识了很多“新农人”,他们的职业不是单一的农耕,而是多元化的,有很多副业,比如开民宿、休闲农业等,我觉得这可能是以后的一个趋势。在通信和交通日益便捷的当下,不一定要拘泥于一种模式或一种职业,我们可以做更多的事。
起初进入农业领域,我抱着尝试的心态。现在,我的相关经历越来越丰富,也了解到农业发展的很多现状,比如科技的进步、当代农业面临的问题等,因此责任感和使命感油然而生。希望通过我们这些年轻力量的推广,能让农业受到更多人的关注。
农业可能会和演艺事业一样,成为贯穿我人生的、稳固前行的一份事业。
作为演员,接触和学习新鲜事物,与我的坚持和目标并不冲突。而且参与这些农业活动或做一些其他方面的事,会让我的人生更加丰富多彩,这对以后的作品创作和角色塑造,都将是非常宝贵的经历和经验。
不过,时间是固定的。今年我确实把时间分散到不同的事情上,但我刚大学毕业一年,有尝试新鲜事物的精力和心态,更多地发掘自己不同的面貌,探索不同的领域,也许会培养出新的兴趣爱好。
《种地吧》第二季,我们的目标是“做大做强”,无论是耕地的亩数,还是一些种植技巧和方法,肯定都要与时俱进。所以录衍生综艺《你好,种地少年》的时候,我们以游学的方式到很多地方做了探访和考察。
在山东,我们参观了最新的大棚,看到了章丘的大葱和铁锅锻造;在内蒙古,我们考察了畜牧业;在山西,我们领略了丰富的面食文化,打开了衍生产品的思路……之后我们会开会总结游学的内容,确定第二季的总体发展方向。
我们的公司“十个勤天”目前还处于起步阶段,最了不起的一项成绩可能是实现了自负盈亏,能够运转起来。不足之处是公司还不够成熟,运营模式还不够正规,第二季我们会先从这方面改进。
不久前,我们通过在中国农业大学的学习,了解到中国的农业科技现代化发展迅速,但是很多高精尖设备和技术没有合适的推广媒介和平台,导致一些真正需要它们的小农户接触不到。我们觉得自己有义务进行推广,让更多人受益,享受科技进步的红利。
我们跟农大达成了一些合作,拿到了他们的一些优质品种和新研发的产品,应用之后,会把优缺点反馈给农大。当我们熟练掌握某个品种或产品的时候,我们希望成为一个推广平台,从后陡门周边的农户开始,让更多人认识和应用它们。
今年的另一大收获是通过《种地吧》建立了九段奇妙的人际关系。我们从一开始对彼此不太了解,到现在相处得如同家人,这种不完全是从朋友衍生出来的感觉,其实很难用语言表述。总之,我们每天在一起生活,彼此间培养出很大的默契。
从上次采访到现在过了小半年,我觉得我们的相处模式更加“放肆”,很多时候能够直抒胸臆。我们在表述信息和表达情绪的时候,不需要再做任何掩饰,会更加热烈和真切。
在《种地吧》录制过程中,赵小童收获了家人一般的人际关系。(图/由被访者提供)
这一年,我们十人从寂寂无名走向大众视野。有一天我看到一句话,觉得跟我们很贴切,大致意思是说,大家开始做这件事的时候一腔热血,眼里有光。我们现在觉得,前路也会有光。我们很珍惜这种感觉,希望把最初的热烈和赤诚延续下去。
诚然,关注度的提高和每个人从事着不同的工作,会让人多少有些抽离,产生一些跟第一季不一样的心态,但我们还是希望能携手走下去。不论是平时私下开会,还是做总结的时候,我们都会鞭策自己,保持初心。
我们之间有点互为明镜的感觉,跟之前和朋友或大学同学相处很不一样。我们现在都相信,只要我们一直走下去,前面一定会有光亮。我们互相信任、并肩前进,大家都很珍惜这种状态。
第一季的时候,我们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东西,“把每天要干的事干好”是当时达成的一个共识,并没有设立要挣多少钱、种多少水稻和小麦这样的目标,也不知道会开一家公司。然而,在每天循序渐进、稳步前行的过程中,很多未曾料想的事就自然发生了。
回过头看,我觉得最有意义的并不是结果,而是我们共同度过的那些不可替代的时间。因此,我们在第二季达成的共识是保持第一季的心态,聚焦于过好每一天。
我个人认为,我们对现在得到的关注、认可和发展有点受之有愧。我知道自己可能没有大家说的那么优秀,很多地方都需要继续努力。
新的一年,我会努力保持平稳的心态,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下走,踏踏实实地往大家口中的那个我靠拢。希望在不远的将来,能配得上大家对我的称赞和期望。
作者 洞 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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排版 王朝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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监制 罗 屿
本文首发新周刊649期《2023大盘点》